一代宗师

一把甘蔗渣 2020-06-05


  王春柳在为了拯救濒临解散的大晋朝,带领北府出道成为偶像之前,曾经和谢白脸就出道曲目的选择进行了一次极不愉快的学术研讨。那时候主持会议的司马PD已经醉了,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只觉得谢白脸当场演示的那首歌听上去挺怀旧的,虽然他此前从来没有听过。

  其实谢白脸刚唱出什么“天涯海角觅知音”,“咱们俩是一条心”之类的歌词时王春柳还是颇有些期待的,到“家山北望泪沾襟”一句时他甚至跟着打了两下拍子。但紧接着他就听到了不堪入耳的“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当场气得花容失色拍案而起。

  “我们要做的是有格调有担当能进行文化输出的正能量偶像,怎么可以搞这种媚宅的糟粕!”

  而谢白脸立刻变成了谢鄙视脸:你不仅对偶像事业误解深重,对北府更简直是一无所知。他决定不告诉王春柳这首歌的渊源,这个傻叉不配知道。

  司马PD已经醉得没力气劝架,但他的直觉倒是没错,这首歌虽然一度失传,但百年前曾经是他们祖辈耳熟能详的革命歌曲。谢白脸自己头一次听到这首歌是他的侄子谢钓鲈拿手机放的,演唱者是一个他以为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任何一个家庭成员通讯录里的人。

  那个自拍视频看上去相当随意,谢白脸只凭常识判断地点是在会稽,但大概只有他三哥才能认出具体是在哪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里。那个本来应该已经和他们全家互相取关拉黑的人边走边唱,镜头一晃一晃的,没有伴奏也没有后期,唱完他平静地说:“送给北府每一个复工的你。”

  谢钓鲈毫不怀疑这首歌的靠谱,毕竟当年带领群众唱着山歌打游击,后来创立京口根据地的人,是那个看上去很愉悦的家伙的亲爷爷,一个传奇。

  不过虽然有积极融汇前辈文化遗产,谢钓鲈并不打算重复前人的音乐路线。他的志向此前并不为人所知,而此后无人不晓:他带领北府在新晋朝摇滚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后人提起那场空前绝后的交流演出无不心驰神往,恨不能身临其境。由于种种原因,后世对这场跨越国境线的演出的具体情况,尤其是在观众反应方面,甚至作出了一些离谱的描述。拨开种种传说的迷雾,我们可以确定的是当时参加演出的主要有以下人物:

  主唱谢钓鲈,吉他手刘迷惑,贝斯朱潜伏,鼓手谢抢拍(有小道消息显示即使在这场史诗级演出里,缺乏演出经验的鼓手依然出现了抢拍的情况,但是如痴如醉的现场观众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至于以业务精良著称的吉他手对此如何评价,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以及最后但最令人难忘的,谢钓鲈在其表演炫技solo时声情并茂向观众介绍的——“笛子,桓伊!桓伊!”

  同时代人并没有料到这场标志着新晋朝摇滚巅峰的演出竟成为绝响。出于制作团队的分歧也好,摇滚人本身的性格缺陷也好,或者笼统点说,在大环境不可抵抗的变化之下,北府迅速抛弃了摇滚事业。后来刘迷惑尝试与王春柳合作重拾摇滚路线并失败后面对记者关于昔日队友的提问,表示:谢钓鲈死了,我疯了,桓伊成仙了。当然他的话都是比喻意义上的,而其中愤慨可见一斑。

  曾经民谣的北府,曾经摇滚的北府,在新时代都变成了偶像选秀的北府。有些人没有放弃为独立音乐进行一些折衷的尝试,比如邀请indie界的新锐谢清华参加选秀。谢清华参加偶像选秀在为其带来盛名的同时也颇遭indie界非议,认为变得大众耳熟能详的indie已经不是真indie。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真正从地下音乐界脱颖而出,通过北府偶像秀进入大众视野的,会是一个唱歌走调的rapper——刘气吞。

  刘气吞的走红使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著名乐评人陶酒鬼因此退出娱乐圈。后来陶酒鬼在一篇充满追忆色彩的文章里写:“风流本就是个梦。有人说,丝不如竹,竹不如肉,唱的远比说的好听。”






《晋中兴书·卷七》:王恭尝宴于司马道子室,尚书谢石为吴歌。恭曰:“居端右之重,集宰相之座,而放妖俗之音乎。”并有惭色。《晋书·卷八十四·列传第五十四》:道子尝集朝士,置酒于东府,尚书令谢石因醉为委巷之歌,恭正色曰:“居端右之重,集籓王之第,而肆淫声,欲令群下何所取则!”石深衔之。

周迅翻唱的《天涯歌女》好好听,CD版和自拍视频版是不同的好。

淝水之战捏的是1994年的“摇滚中国乐势力”红磡演唱会

2004年何勇坚持搞红馆十周年纪念演出,曰“张楚死了,我疯了,窦唯成仙了”。

《南史·卷一·宋本纪上第一》:上清简寡欲,严整有法度,未尝视珠玉舆马之饰,后庭无纨绮丝竹之音。初,朝廷未备音乐,长史殷仲文以为言,帝曰:“日不暇给,且所不解。”

陶渊明《晋故征西大将军长史孟府君传》:温尝问君:“酒有何好,而君嗜之?”。君笑而答曰:“明公但不得酒中趣尔。”又问听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答曰:“渐近自然。”

最后引号里的话出自王家卫《一代宗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