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山下多风霜。”
芙蕖没有料到,百里屠苏会这样交出他的答案。
芙蕖第一次下山,由陵越和芙靥带着,去收拾一条鱼妖。鱼妖住在嘉陵江,挺远的,陵越说,御剑去。降妖的过程平淡无奇,真的妖怪打起来和在山上考试时幻境里的感觉并无不同。他们花了一天零两个时辰就回来了,其中那多出来的两个时辰,是芙靥从陵越那儿争取来的,一起去附近镇上吃个饭逛个街的时间。
“毕竟是芙蕖第一次出来嘛。”
芙蕖讲完收伏鱼妖的过程,把一碗红亮亮的汤端到百里屠苏面前。
“这是?”好香,百里屠苏心想。
“水煮鱼。”小姑娘眼睛亮亮的,“算是我给屠苏师兄带的礼物吧。”
百里屠苏有些愣神。
“呃……师兄放心,煮的不是鱼妖。”
百里屠苏用筷子捞起一片鱼肉。
“虽然执剑长老现在不许你下山,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可以了呢。到时候屠苏师兄一定要第一个跟我说下山的见闻和感受呀。”
这菜怎么这么辣。百里屠苏点点头,辣得闭上了眼睛。
芙蕖没想到百里屠苏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个约定,更没想到缘由会是肇临之案,不白之冤,同门反目。她看着他露出令人陌生的神情,拒绝了她回山的请求。
回天墉城的路上,芙蕖咀嚼了一路“山下多风霜”五个字。屠苏师兄,你都经历了什么。
展剑台上再次见面的时候,百里屠苏的神情更加陌生了些。
芙蕖问,“三年,屠苏师兄总该回来了吧?”
他的沉默令人不安。
她急着补上一句,“屠苏师兄可不能离开太久呀……芙蕖、芙蕖也会想你……”
他说,好。
一个时辰以后,芙蕖惊讶地看到百里屠苏来找她,手里拿着一枝荷花。
“下山回来的礼物。”
芙蕖接过荷花,花瓣上滑下一粒露水。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玉泱一字一字地抄着诗,边抄边念。
芙蕖在一旁,放下手中的经卷,突然就想起第一次下山。
去收鱼妖之前,陵越说,妖物若是落了下风,多半会求情,说出他们自己可悲的故事,故事则多半是些生离死别,一念成执。
芙蕖做好了心理准备打算听一个曲折的故事,可是那鱼妖什么都没说。